常海暗暗心惊,混暗的光线下隐约能看到轻纱曼帐下的人影。
他不敢有片刻停留,立刻转身出去吩咐。
冰凉的水让君文渊清明了许多,他靠在浴桶壁上。眸色深深,脸色冷沉的可怕。
常海伺候在一旁,帝王的威压让他全身紧绷。伺候皇上多年,他最是清楚,此时的皇帝已然龙颜大怒。
赵太医跪在一边为皇上诊脉,越是诊脉心里越是惊骇。脸色惨白,一股恐慌从心底划过。
“赵太医……”
低沉暗哑的嗓音,听在赵太医的耳中却如同索命的声音一般。
“皇上……皇上中了迷药……”
他头低下都快要低到地面去了,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此时皇上的脸色不会好看。
虽然心中早有猜测,常海在亲耳听到的时候心中还是掀起了惊涛骇浪。竟然有人敢给黄沙给你下药,这是不要命了!
他眼角余光悄悄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皇上,头低的越发的低了。
君文渊垂下眼眸,声音浅淡冷漠:“可有办法解了?”
“无……无解……只能……”
赵太医闭着眼睛,一咬牙说了出来:“只能同女子欢好,若是强行忍着会气血逆流,身体受损严重!”
这话一出来,屋里的温度明显下降了几句。
“去看看皇后。”
赵太医领命起身,脚步匆匆的跑了出去,过了一会后回来,跪在地上道:“皇后同皇上一样中药。”
自古以来皇家辛秘多,而知道的人没几个好下场的。赵太医心里凄凉,也不知道今晚过后他还有没有命离开。
而在此时,外面传来一道哭嚎声。
“皇上,皇后娘娘快不行了,您救救娘娘吧。”
常海脸色一变,暗骂了一句蠢货。刚要出去,却被皇上叫住。
“让她进来。”
听着皇帝压抑的暗哑嗓音,常海心里一颤。立刻出去,将外面的人叫了进来。
跪在外面的宫女并不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,而是二等宫女紫翘。她脸色苍白,小脸上布满了眼泪。
常海只是瞥了一眼,声音冷漠的开口:“进去吧。”
紫翘心里惶恐,可想到自己的弟弟,咬着牙跑了进去。她低着头跪在地上,哽咽的声音里充满了对自己主子的担忧。
“求皇上救救皇后娘娘吧。”
君临渊此时正经受着非人的折磨,冰冷和燥热不断的撞击。他还能保持几分的理智和冷静,也多亏与他那强大的毅力。
屋子里伺候的人皆是皇帝的心腹,可此时他们心中最担心的是皇上的身子。看着这冒冒失失的宫女越发的不顺眼。
“皇后怎么了?”
君文渊心底已有猜测,他一个男子都如此,何况皇后一届女子。
紫翘见皇上如此问,心中松了一口气,皇上还是在意皇后的。
“娘娘她已经失去了清明……”到底是没有出嫁的女子,说着话脸颊已经烧的火红。
赵太医跪在一边,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。今日他肯定出门没看黄历,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。
常海瞄了一眼皇上不太好看的脸色,连忙开口:“你先退下去吧,皇上自有定夺。”
君文渊给了常海一个赞赏的眼神,不愧是他的人。紫翘动了动嘴角,还想再说什么,对上常海公公的实现,只能将话咽了回去。
等到紫翘退下,常海跪在地上:“皇上,为了龙体着想……”
没等他的话说完,君临渊已经起身,捞过一遍的衣服罩在身上,冷着一张脸吩咐。
“摆驾长乐宫。”
对于凤仪宫个发生的事,林娇林自然是不知道的。她从宫宴上回来,美美的泡了个温泉浴便歇息了。
如今长乐宫的宫锁已下,整个宫殿陷入漆黑。
常海站在长乐宫门口,正准备抬手敲开宫门.。正在此时,耳边传来一道暗哑带着几分嫌弃的声音。
“麻烦!”
常海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闪过,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向来冷冽的皇上竟然翻墙进了长乐宫。
这个如同采花贼一样的人,真的是他们英明神武的帝王吗?
不过他也只是惊讶一瞬,立刻转身目光凌厉的看向跟来的宫人,那声音尖锐刺耳又带着几分的威胁。
“今日的事都烂在你们肚子里,若是外面有什么流言,你们几个点脑就别想要了。”
“是,奴才记住了。”
常海很满意身边的人的识趣儿,随后上前叩响长乐宫的大门。
长乐宫里初雪和初雨正好负责今日守夜,看到大步走来的皇上,立刻就要跪下出声,却被皇上一个眼神制止。
君文渊的脚步有些不稳,他推开房门走了进去。屋子里女子身上熟悉的香味扑面而来,昏暗烛光下,轻纱幔帐后隐约可见到女子娇软的身影。
林娇娇正做着美梦,忽然感觉周身的温度变高。好似有一个大火炉放在身边,秀气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。
身上忽然多出的重量让她不悦,缓缓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眸。当对上那双赤红充满了火焰的眸子,瞬间清醒过来。
卧槽!狗皇帝怎么来了?而且竟然还想意图对她不轨?
不过只是一瞬,她便感觉出狗皇帝的不对劲儿来。平日里她总有意无意的撩拨一下,可这位却丝毫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。而今日的举动,太过于反常。
从穿到这里,她便做好睡时献身的准备,况且狗皇帝要颜值有颜值,即便两人睡了她夜不亏。
这些思虑不过是转瞬间的事,她眨巴着睡意朦胧的眸子,刚刚睡醒的声音带着一丝甜甜的软糯娇憨。
“皇上,您怎么了?”
白皙柔嫩的手拂上皇上那精致的脸颊,灼烫的温度让她眉头一皱。清明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的担忧,心里却卧槽了半天,狗皇帝竟然被人下药了。
谁这么大胆,竟然敢给狗皇帝下药。想到今日狗皇帝是要休息在皇后的凤仪宫,该不会是皇后给皇上下药了吧?
君文渊对上那双带着担忧的眼眸,听着女子娇软的声音。馨香萦绕在鼻尖,仅存的理智彻底崩塌。
“娇宝……”
昏暗烛光下,只余床幔晃动,缱绻弥漫。
在陷入黑暗之前,林娇娇只有一个想法,狗皇帝真的是从来没有碰过女子吗?
君文渊缓缓睁开眼眸,看着陌生的床顶。眼底的睡意消散,昨晚的一幕幕划过脑海。
英挺的眉皱了一下,侧头看向身边的小人,露在丝薄锦被外的雪白肌肤上的痕迹,足以说明昨日的战况如何的激烈。
那娇小人儿闭着的眼睛眼角处还有干涸的泪痕,嫣红的唇瓣微微发肿,却格外的好看。
伴随着昨日的一幕幕,那种让人愉悦到极致的感觉让人迷恋沉沦。深邃的眸子越发的幽深,好似深不见底的古井。
薄唇微微上扬,因为心情愉悦,看着依然沉睡的小人,眼底多了几分的怜惜。这次不管怎么说,都是有些委屈她了。
毕竟事关帝后和皇家的脸面,他昨日来此定然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。
常海昨日在外面守了一夜,如今听到里面传来些许的声音,连忙靠近门口小声询问。
“皇上,可要备水?”
君文渊看着身边微微动了动的小人,只见对方只是翻了个身,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。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,然后悄悄起身下榻。
他记得这长乐宫有一个独立的温泉池,便将常海叫进来让他去将温泉池准备好。
神清气爽的离开长乐宫,君文渊便吩咐身边的常海将昨晚的事处理好,另外从她的私库里那些东西赏给凤仪宫和长乐宫。
常海看着皇上的神情愉悦,心下一松,果然还是贵妃厉害。
等林娇娇醒来时已经过了用早膳的时辰,她微微一动就感觉到全身酸疼。
“娘娘,您醒了。”
初雨和初雪几人听到寝殿的动静,立刻鱼贯而入。将床幔掀开,当看到满床的凌乱和自家主子身上的痕迹,脸颊微热,紧接着就是满眼的心疼。
见几人脸颊上的绯红,林娇娇低头看到自己白皙肌肤上的痕迹,心中暗暗撇嘴。果然头次开荤的皇帝惹不起,昨晚差点折腾死她。
纤细的玉臂伸出,沙哑的嗓音格外的性感。
“本宫要沐浴。”
身体没入温热的泉水中,这才仿佛整个人活了过来。酸疼感渐渐的消失,嫣红的小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。
等她收拾好,穿着一身茜色长裙,随意的挽了个发髻懒散的歪在引枕上。皇上的赏赐也如流水一般的送了进来,样样都送到了她的心坎上。
这次来送赏赐的人是常海的小徒弟德胜,他脸上带着讨喜的笑容,既不会让人觉得奉承也不会让人觉得虚假。
“奴才参见贵妃娘娘,这些都是皇上给娘娘的赏赐。”
林娇娇露出娇媚的笑容,温声道:“替本宫谢过皇上赏赐,这些本宫甚是喜欢。”
德胜得了大大的荷包,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。往长乐宫来的差事人人都喜欢,谁让这位出手向来大方。
等到德胜离开,林娇娇脸上明艳的笑容减淡,只是随意的吩咐:“这两盒子首饰留下,其他的都收起来吧。”
“去查查昨晚凤仪宫那边出了什么事?另外约束长乐宫中的人,昨晚的事不许任何人透露半句,若是有人敢透露一星半点就直接处理了吧。”
将陈富叫了进来,吩咐了一句。皇上昨日的样子肯定是被人下了药,而昨日皇上是住在凤仪宫,为何会突然来到她的长乐宫,皇后娘娘如今咋么样了?
她必须弄清楚一些事情,才能决定她下一步该如何走。
漂亮的猫眼儿半眯着,纤细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锦鲤胎记。她可不愿意成为旁人手中的棋子,还是自己下棋有意思一些。
相较于长乐宫的一片喜气洋洋,凤仪宫确实笼罩着一层阴霾。
皇后脸色苍白气息孱弱的躺在床榻上,平日里温和的眸子里溢满了绝望和悲伤。她手紧紧的攥着被子,才不至于让自己失态。
“为什么,本宫是他的妻子,到了那个地步他都不愿意碰本宫?”
平静的声音里带着绝望和恨意,吓的杜嬷嬷脸色一白。好在这内殿里伺候的都是心腹宫人,但她依然将人都遣了出去,动了动嘴角却不知道该如何的劝说。
“娘娘……”
这一次她们的安排可以说天衣无缝,皇后娘娘也中招,自然也能打消帝王的猜忌。可谁能想到,一切都安排妥当。可皇上却没有按照他们安排的走,都到了那个时候竟然离开了。
殿内没有旁人,面对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嬷嬷,皇后卸掉了平日里的温婉端庄。那张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恨意,声音嘶哑又虚弱。
“嬷嬷,本宫好恨,恨他的凉薄和狠心。”
杜嬷嬷脸色大变,连忙开口:“娘娘,小心隔墙有耳。”
他们这位皇上对后宫的把控可不是一般的强,这也是为何至今后宫妃嫔再如何争宠都没有真正出现过人命的原因。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做不到严密,很难逃过那位的眼线。
皇后微微垂下眼眸,遮挡住了眼底的恨意和悲凉。过了许久再抬起头,眸底已然平静无波。
“皇上离开凤仪宫后去了哪?”
家里弄来的药效如何,她心里清楚。她能挺过来,皆是因为自己中的剂量很小。可这硬生生挺过来,也对她的身体有不小的折损。
“回了承华殿,据说承华殿亮了一夜的烛火,赵太义一大早才从那里离开。”
皇后听到这话,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一些。好在皇上没有去旁人那里,不然她这皇后的脸算是丢尽了。
正当皇后还想说什么的时候,皇上的赏赐就送来了。看着那些赏赐,等到送赏赐的人离开,皇后脸色越发的难看。
杜嬷嬷看着,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。
“娘娘,虽然这次咱们没有成功。可若是利用的好,也能得到一些好处。您同皇上皆是被人下药,您遭了罪皇上定会怜惜几分。”
皇后心中冷笑,皇上若真怜惜她,昨日就不会丢下她离开。但不管她心中如何的恨,却什么也不能做。
“本宫累了,嬷嬷也下去休息吧。”
杜嬷嬷动了动嘴角,最后什么也没说,放下床幔后退了出去。
皇上下了早朝,回到御书房后先将赵太医叫了过来。询问了皇后的情况,确定其并没有太大的损伤后才放心。
“皇后的身体就交给你来调理了。”
赵太医连忙领命,能活着见到今日的太阳已属不易。
等赵太医离开,皇上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。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酝酿着风暴,对着暗处吩咐。
“彻查昨日的事,朕要知道是谁干的。”
能在宫中悄无声息的给自己和皇后下药,有这个能力的人也就那么几人。就是不知道,是其中哪个了。
常海看着皇上的笑容,身子抖了抖。默默为幕后指使者点了根蜡,祝对方好运。
处理了一多半的折子,眼看要到午膳时间。君文渊放下手中的折子,端起茶抿了一口。
“摆驾慈宁宫。”
他向来孝顺,如今母后回宫,他自然要多抽出一些时间陪着。
慈宁宫中太后看着依偎在身边的人,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。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,笑道。
“看来咱们娇娇过的不错,瞧着比哀家走的时候有肉了一些。”
林娇娇闻言微微嘟起唇瓣,小女儿似的撒娇:“娇娇明明是想太后想的都瘦了,哪里有肉了。”
太后眉宇间笑意越发的浓厚,捏了捏她的鼻尖。目光却是落在她平坦的肚子上,温声道:“什么时候给哀家生个小孙孙?”
林娇娇闻言脸颊一红,满脸羞涩:“姑姑……”
太后看着她羞涩的样子,伸手握住她白嫩的小手语重心长的道:“不是哀家催你,这后宫还是有个孩子才算是站稳脚跟。哀家可以护你一时,却无法护你一世。”
自己儿子如何太后心中清楚,怕是对娇娇的宠爱也都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。如今她活着,他还能顾忌自己。等她去了,这脸面还能用多久。
林娇娇看着太后,心里划过一丝暖流。在这个冷酷的后宫之中,太后确实是最真心实意对原主好的人。
她动了动嘴角,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。
“皇上驾到。”
林娇娇眸光闪了闪,连忙起身。
一身明黄色绣金龙纹常服的皇上大步走了进来,在看到站在太后身边的林娇娇时眸光闪烁了一下。
“儿臣给母后请安。”
看到自己儿子过来,太后面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几分,连忙将人扶起拉到身边。
“皇上怎么过来了?”
君文渊看了一眼低垂着脑袋的小人,这才慢悠悠的开口:“朕来陪母后用午膳,不过没想到贵妃也在这。”
林娇娇这才抬起头,上前福了福身子,尽量让自己声音一如既往的软糯:“臣妾参见皇上。”
看着小人面上平静,可耳尖却微微泛红,君文渊眼底闪过一抹笑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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